摘 要

基于老年人基本需要层次假说，采用焦点小组访谈方法，分析老年知识分子阶层的基 本需要，可以发现，老年知识分子阶层的支出结构具有不同于一般老年人的特点，未被满足的需要主 要是富裕型需要。为了开拓老年知识分子银发市场，同时，满足该阶层富裕型的生理、安全、爱与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需要，建议发展中高端的营养膳食、医疗保健、家政服务、老年服装、文化旅游等老龄服务和产品，整合单位与社区养老服务资源，构建敬老用老政策体系与社会环境。

关键词

老年知识分子；焦点小组访谈；银发市场

一、按照社会分层细分银发市场的背景

我国自1999年步入人口老龄化社会以来，老年人口不断增长。2000—2021年，60岁及 以上老年人口从1.30亿增加到2.67亿，占总人口比重从10.46% 增加到18.93%。按照莫迪利 安尼的生命周期消费理论，老年时期边际消费倾向较高。撬动2.67亿老年人的消费市场，是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现实要求，是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的迫切需要。

多层次性和异质性决定老年人消费的多层次和个性化。从城乡维度看，根据第四次中国城乡老年人生活状况调查数据（以下简称第四次调查），2015 年，我国城镇老年人口占老年人口比重为 52.02%，农村占比为47.98%。从年龄维度看，根据《中国人口普查年鉴》，2020年，我国低龄老人（60—69 岁人口）占老年人口（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55.83%，中龄老人（70—79岁人口占比为30.61%，高龄老人（80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为13.56%。 从职业维度看，根据第四次调查数据，2015 年，我国退休时工作单位性质为党政机关的老年人占老年人口比重为 4.35%，事业单位占比为15.80%，企业占比为 65.34%，部队占比为 0.66%，农村集体占比为 7.77%，其他占比为 6.08%。

为了在提高老年人福祉的同时撬动银发消费市场，我国出台并实施了《关于加快发展养老 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关于进一 步扩大旅游文化体育健康养老教 育培训等领域消费的意见》《关 于全面放开养老服务市场提升养 老服务质量的若干意见》《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等一系列文件与配套政策。但是，由于对老年人的多层次性认识不够，已有政策大多关注高龄、失能、低收入老人，强调保基本和兜底线，而对低龄、健康、中高收入老人重视不够，对中高端市场的支持不够。政策执行层面也有偏差，普惠公共服务和多样化公 共 服务相对缺 乏，供需不匹配、层次不清晰等问题仍然存在。

因此，从需求角度对老年人进行分层研究，找到撬动银发市场的突破口，是政策研究的当务 之急。

二、老年人需要层次及社会分层的相关研究

（一）老年人需要层次

人本心理学之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将人类基本需要从低级到高级分为5个层次，即生理需要，满足体内平衡或者身体匮乏的需要；安全需要，对安全、稳定、依赖、保护的需要；爱与归属需要，对爱、情感和归属的需要；尊重需要，对自尊自重和来自他人的尊重的需要或欲望；自我实现需要，对自我发挥和自我完成的欲望等。认知需要可以在安全需要或者自我实现需要的层次上表现出来，审美需要可以在自尊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的层次上表现出来（见表 1）[1]。

表1 人类基本需要层次

关于老年人基本需要层次， 国内有学者 [2] 认为，主要表现为 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情感需要、受尊重需要与自我实现需要，同人类基本需要层次相比增加了受护理等；有学者 [3] 将老年人的需求分为五大类 13 种基本需求，即生存需求、感情需求、发展需求、价值需求和归宿需求，同人类基 本需要层次相比，在生存需求层次的老有所医中，体现了安全需 要层次的健康内容，突出了老年人的发展需求，将自我实现需要 层次的自我发挥和自我完成内容整合到价值需求层次，增加了归宿需求层次及老有善终内容（见表 2）。

表2 老年人基本需要层次

结合上述理论观点，可将老年人基本需要分为 5 个层次，即 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与归属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需要（见表 3）。老年人基本需要层次同马斯洛的人类基本需要层次一致，但在主要内容中针对老年人特殊性做了一些增减。例如，生理需要层 次的急救内容，安全需要层次的护理、保健、保险内容，尊重需要层次的无歧视、尊严死去等内容。

表3 老年人基本需要层次假说

不同于已有研究的特点是，在每一个基本需要层次里，都区分低级、中级和高级需要。根据我国从温饱、小康到富裕的发展阶段，以及同一时期不同人群并存的温饱、小康与富裕的生活水平，将各需要水平从需求侧依次称为温饱型 需要、小康型需要和富裕型需要，从供给侧依次称为基础性供给、普惠性供给和高质量供给。

（二）老年人社会分层

社会分层是指依据一定具有 社会意义的属性，一个社会的成员被区分为高低有序的不同等级、层次的过程和现象。社会分层可以依据职业等外显地位与收入、教育程度、技术水平等潜在地位两类标准 [4]。老年人社会分层就是依据职业、收入等具有社会意义的属性，将老年人口区分为高低有序的不同等级、层次的过程和现象。

现有研究主要依据职业标准进行分层。一是根据退休前职业特点，将老年群体依次划分为老 年工人阶层、老年干部阶层、老年知识分子阶层与老年农民阶 层 [5]。这种分层遗漏了老年个体户群体。二是根据中国老年人社 会追踪调查（CLASS）中的老年人工作性质，将城市老年人分为老 年高知阶层、老年工人阶层和老 年个体阶层 3 类 [6]。这种分层将 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领导人员称为“高知”，将企事业单位办公室一般工作人员称为“工人”，似乎欠妥。

也有学者按照收入财富、地位身份、性别年龄和自理能力， 将我国老年人口划分为老年干部 阶层、老年知识分子阶层、老年工人阶层、老年农民阶层、 老年妇女阶层和需长期照料老人阶层 [7]。这种多维度分层方法难免 存在交叉问题，如老年干部中也 有妇女和需长期照料老人，老年妇女的退休前职业也有干部、知识分子、工人、农民之分。

建议采用职业标准分层，即依据退休时工作单位性质，将老年人分为老年干部阶层（党政机关干部）、老年知识分子阶层（事业单位职工）、老年工人阶层（企业职工）、老年军人阶层（部队指战员）、老年农民阶层（农牧渔民等） 与老年个体阶层（个体户、自由 职业者及其他）。这里，重点研究老年知识分子阶层，兼顾年龄与身体健康标准，从知识分子聚集 的事业单位选择不同年龄段的健康老人进行质性研究，试图管窥该层次老年人的特殊需要层次及水平，为启动银发经济建言献策。

三、运用焦点小组访谈法研究老年知识分子需要

针对老年人需求，国内外学者主要采用实地调查、案例分析、 抽样调查、多维度测量方法展开研究 [8]。总体上看，定量研究较 多，质性研究较少，难以发现特定阶层老年人的特殊需求结构。采用质性研究中的焦点小组访谈法，对知识分子聚集的北京H事业单位 的健康老人进行深度访谈，有助于了解该层次老年人的特殊需求。

（一）焦点小组访谈法

焦点小组访谈法是对研究者 拟定的特定话题通过组员之间的交流对话进行材料收集的方法 [9]。 在一些案例中，这一方法的使用 通常是针对某个特定主题，对参与者之间的相同和不同意见进行 观察、发现、交谈和分析，得出一定研究结论的过程。

焦点小组访谈涉及两个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一是焦点访谈， 在访谈中可引出关于一个话题的信息；二是小组讨论，一个熟练 的主持者引导一小组相对不同类的人讨论某一话题 [10]。它具有以下优点：具有小组动力学，即一个用户提出的问题可以激起另一个人的想法 [11] ；允许参与者更自由地表达，有助于发现研究者开始没有预期到的问题 [12] ；可以揭 示用户界面设计中的深层次问题； 收集一些人的观点的经济、有效的方法 [13]。它比与同样一群人做单独访谈省钱、省时 [14]。

焦点小组访谈从研究框架及研究设计上分为两类：一是成员主体型“焦点小组访谈”，主要用 来收集第一手材料 [9] ；二是专家小组型“焦点小组访谈”，主要用于说明特定问题。后者有3种研究设计：一是相互协作式，其参与者不仅有了解情况的专业人士，而且在专门研究领域相关专家的参与下开展 [15] ；二是在政策制定规划中将参与专家作为一个参与设计的要素；三是为了发展社会科学知识和政策行为知识，参与专家通过辩论方式达成一致意见 的方法 [16]。这里，综合运用上述两类研究设计，焦点小组参与者既是制度或产品设计的目标人群，又是相关领域的专家。

（二）小组参与者选取及构成

锁定高文化、高收入、高（自 理）能力的“三高”老人，对 H 事业单位离退休干部处推荐的 10 名 60—90 岁老人进行焦点小组访谈。10 名退休干部组成 2 个焦点小组，每个小组由 5 人构成，在内容相同的一份讨论大纲指引下，分两次就问题进行讨论，每次3小时左右。由于小组在成员构成和个人特质上的差异性，在相同的访谈大纲下进行的焦点小组访谈时间长短并不相同。两个小组均有男性4人、女性1人，10 名老人出生年份在 20 世纪 20 年代至 50 年代之间（见表 4）。

表4 焦点小组成员基本资料一览表

（三）焦点小组访谈的进行

两个小组 访谈先后在2018 年12月7日、12日完成。在这一资料收集过程中，研究者担任两个小组的讨论主持人，同时，聘请了一名速录员协助进行笔录和录音工作。两个小组均在 H 单位离退休干部管理中心完成。焦点小组在主持人的启发和引导下，围绕 研究的主要问题展开讨论。这些主题包括：小组成员的需要、小组成员的支出结构、小组成员未 被满足的需求及原因。

讨论采用录音、速录等方法协助完成，其他具体采用的工具包括录音笔、速录机、笔记本电脑、纸笔和参加焦点小组的邀请信等。研究者参照了Stewart 和 Shamdasani[17] 阐述的焦点小组方 法和原则，并根据时代发展与研 究需要加以调整。

具体程序和步骤为：第一，选择研究助理和速录员，帮助联系访谈对象、录音和速录；第二，检查和试用录音笔、速录机，包括电量、录音和打字功能等；第三，准备记录所需的笔记本电脑与纸笔；第四，焦点小组开始前，主持人说明讨论过程中采用录音进行研究，录音材料只作研究用，小组成员若不接受可自由离开； 第五，访谈结束后，根据录音资料，整理速录材料，最终得到 5.5 万字的访谈记录。

（本文首发于《宏观经济管理》。）

（未完待续，下期预告）

四、老年知识分子的需要、支出及供需缺口

五、撬动老年知识分子银发市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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